北落师门

星辰大海

【天国王朝】心灵圣域(下)

8、双王对持
 
坐在位上,冷眼看着这些吵嚷的部下,实在厌烦了这些无意义的争执。鲍德温四世低头一挥右手,泰比利亚斯立即吼道:“安静!”
 
四下瞬间安静,他这才抬起头来,平静的陈述一个严重的事实,“萨拉丁率领二十万大军,已经越过约旦。”这些刚才还高谈阔论,恨不得自己就真理之主的人在此刻却哑口无言。
鲍德温四世站起身,泰比利亚斯连忙跨上前想要扶住,却被他拒绝了。
 
他扫视底下不再吭声的人,实在没什么话可以快速敲醒一些沉迷美梦的头脑。俯下身,在泰比利亚斯身旁耳语,“他未抵达卡拉克前,我们必须见他,我会御驾亲征。”
 
泰比利亚斯一脸错愕,这位年长的护卫军带着担忧的神色,“陛下,如果亲征…你会丧命。”
 
鲍德温四世当然知道自己的状况,但他无法放任战火肆意蔓延,他是耶路撒冷王,是耶路撒冷臣民的主宰者,给予这座圣城和平,庇护臣民的安危,义不容辞。即使是下地狱接受无边狱火的惩罚,那也应该由他来承担。
 
“传话给巴里安去保护村民。”相信富有骑士精神的他会明白此刻最为重要的到底是什么。
 
“召集军队!”随后鲍德温四世用最为霸气的语调传令下属。
 
特意换上绣着金色花纹的白色战袍,戴上最为华丽的缠纹面具,他动身前去会面萨拉丁。
 
也许,这将是最后一次在战场上会面萨拉丁,他需要让萨拉丁知道,即使身躯开始溃烂,甚至无法再于战场厮杀,但他依旧能够骑着战马,以一国之君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。
 
许久不见,他还是如此英姿丰采,甚至,岁月给予了他更加的优雅从容。在他举手示意时,鲍德温四世也保持了自己的倨傲优雅,扬着下巴,抬手示意。
 
萨拉丁神情肃穆,“请阁下班师回朝,此事由我处理。”
 
从他削瘦的脸庞,鲍德温四世看出来他对自己的担忧,但大军在前,自己怎能置自己的子民不顾?他同样回以敬辞,“请阁下撤回大马士革,免伤和气。雷纳德会受惩处,我保证。撤兵,否则我们将于此同归于尽。”
 
萨拉丁沉默不语。
 
在出发前,鲍德温四世已经看到自己的右眼已经隐隐充血化脓,华丽的面具也无法遮住那浓郁的憔悴气息。
 
空旷的战场上两军百米开外对峙,地平线外的耶路撒冷城作为见证,等待失败后的生灵涂炭,或者成功后的有惊无险。
 
“我们达成一致了吗?”
 
面对鲍德温四世的坚持,萨拉丁无可奈何,忍不住别过脸去,不让他看见此时清晰刻画在自己脸上的不忍与心疼,随后直视他的双眼点头,“我们达成一致了。”
 
听闻萨拉丁软和的语气,鲍德温四世才稍微卸下了紧绷的神经与迫人的气势,有些疲惫地低下头,但旋即又昂起头颅维持自己的仪态,看向萨拉丁,仿佛有话诉说,却迟迟不曾开口。
 
最后还是萨拉丁先开了口,“我会派遣御医去探望阁下。”其中的忧心不言而喻。
 
“Salaam alaikum.”明白他的语意的鲍德温四世率先开口问候,结束交谈。
 
“Alaikum salaam.”萨拉丁问候结束后,率先驾马离去。
 
 
9、怒火
 
回到营地的萨拉丁不顾部下的质疑,快速换上御医的装扮,与自己最为优秀的御医一同前往耶路撒冷,并在鲍德温四世之前抵达目的地。
 
也许考虑到路途过于颠簸,回城途中放缓了步伐,亦或是中途做了休整。等鲍德温四世抵达目的地时,罪魁祸首雷纳德早已在城门广场等候多时。而一身御医打扮的萨拉丁也混在人群中迎接王的归来。
 
鲍德温四世的坐骑是如此聪慧,在主人意图下马时,前肢跪下,以便行动不便的主人更好保持仪态。
 
身穿华丽衣袍的雷纳德此时摆出受难赎罪的姿势迎接王的到来,如此虔诚的姿势却被他演绎得格外可笑。
 
鲍德温四世缓步走上来,即使跛着脚,也无损他的君王气概。他抽出自己的马刺,指向雷纳德,“跪下。”
 
雷纳德依言下跪。
 
“再低些。”鲍德温四世沉着声,语气里却充斥着王者的不容置疑。他俯视着蜷缩成一团的雷纳德,抽出包裹着左手的手套,力气之大甚至可以听见马刺划过空气发出的咧咧之声。露出来的左手皮肉翻卷,大大小小的溃烂斑点遍布。
 
人群中的萨拉丁惊愕地看着他,在鲍德温四世环视四周时,直直与其目光对视,不掩饰内心的震撼。
 
很快鲍德温四世收回目光,也不深究萨拉丁此刻为何会在这里。
 
他看向跪在面前的雷纳德,轻喘了一口气,将左手伸出,并用马刺支着递到雷纳德跟前,“耶路撒冷,唯我独尊。而你,雷纳德,将为我献上你的和平之吻。”
 
雷纳德仿佛明了了什么,迟疑不过片刻,立即上前用力亲吻他的手背。
 
萨拉丁看着这一幕,内心涌起一股无名之火。这个卡拉克的无耻之徒、摒弃信仰的罪人,此刻在亵渎自己圣洁的光辉!
 
如果此刻自己的军队在身后,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令,用长矛将这个人千疮百孔!
 
也许是他粗鲁的行径让鲍德温四世感到了不适,他奋力抽回手,毫不留情地、用尽自己的力气用马刺狠狠抽打了他四鞭。
 
随后一个转身,力竭倒下,却依旧硬气地单手撑地,不让自己在臣民之前彻底坍塌。
 
萨拉丁就这样沉默着,看着他当众为自己兑现承诺,惩罚罪人,然后力竭被侍卫扶上辇轿,抬回寝宫。

10、遗愿
 
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居伊这个不堪大用的人免职,随后召见了巴里安和泰比利亚斯。
 
“是时候立下我的遗嘱了。”虚弱地靠在椅子上,此刻的鲍德温四世就连坐直的力气也没有,“我若将军队交给居伊…他会从我姐姐手中夺权,然后向穆斯林开战。我们已决定由你来掌管耶路撒冷全军,我的外甥即位,你愿意保卫他吗?”
 
“陛下旨意,自当从命。”巴里安毫不迟疑开口。
 
“别急,听完再答复我。”鲍德温四世打断他,随后喘息着,问,“如果我姐姐西比拉同居伊解除婚约,你会娶她为妻吗?”
 
“那么居伊呢?”巴里安迟疑了。
 
泰比利亚斯回答,“被处死!连同那些拒绝效忠你的骑士。”
 
“我不愿他们因我而死。”巴里安的骑士精神在此刻成为了阻碍。
 
“陛下旨意,自当从命。”泰比利亚斯毫不迟疑开口。
 
“陛下说过,君令或不可违,但人,不可不问一己良心。”
 
面对巴里安用曾经自己的嘱咐来反驳自己,鲍德温四世无可反驳,“是的,我说过。”
 
“这就是我的答复,望陛下见谅。”巴里安低下了头,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。
 
“Oh. So be it.”鲍德温四世接受了他答复,将他们挥退。
 
巴里安,这位富有骑士精神的年轻人。他不愿意有人为他而死,却愿意让以后的耶路撒冷光辉湮灭,让城中臣民受难颠沛。
 
他已经没有再多的力气长篇大论来说服他,既然如此,就这样吧,他累了。

 
11、永别,吾爱
 
傍晚在寝宫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鲍德温四世,此刻的他颓靡虚弱之态尽显。
 
萨拉丁走到他身边坐下,从桌上摆放的新鲜水果以及他身上黑色的丝绸衣袍可以看出,鲍德温四世早早做好了迎接自己的准备。
 
“真想不到,我们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在战场外会面。我为我愚蠢的部下作为深感抱歉。”鲍德温四世挣扎着坐起来,轻声道歉。
 
“与你无关,此事不要再提。”萨拉丁伸手扶住他,让他靠坐在自己身上,并止住他的惭愧,“今天我专门为你而来,希望能与你有更深入的交谈,和灵魂的触碰,而不是被这些琐事耗费宝贵的时间。”
 
鲍德温四世垂着头靠在他怀里闷笑,“我曾经幻想,如果我身体康健,或许会忍不住私下拜访你,而你是否也会抱有同样不理性的想法?现在,你来了。”
 
“我无时不在期待着与你会面。你我如同光与暗,黑与白,同质异体,不可分割,你是另一个我,我们心灵相通。”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干扰,在这静谧、昏暗,只有彼此的寝宫里,相隔只有几层衣物的距离下。萨拉丁,这位穆斯林世界最为强大的苏丹,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。
 
“我是你的黑暗吗?”年轻的君主此刻显露出期待的神色,孩子气地仰头看他。
 
“你是我圣洁的光辉,有你的耶路撒冷,更接近我内心的圣域。”萨拉丁肃穆地回答。
 
得到满意答案的鲍德温四世虚弱一笑,却如同新月、如同朝阳初升、如同花间露水,纯粹而动人。
 
“能在此时见到你,我很高心。知道吗?我十三岁之时加冕之时,一只鹰飞进教堂,立在我的皇冠上傲然展翅,印证了我是天选之人,开启了我耶路撒冷统治时光。”鲍德温四世缓缓陈述,不时喘息一声,随后问,“你知道我在蒙吉萨第一次见你时,是什么感觉?”
 
“被你击溃的阿拉伯最强统治者,成就你人生光辉战绩的萨拉丁?”
 
鲍德温四世轻轻摇头,“鹰,肃穆骁勇的沙漠之鹰,让我瞬间想起了见证我加冕的那只鹰。”
 
萨拉丁一时窒息,他从不知道他们的羁绊开启得如此之早。曾经一度让他认为是自己率先开启了两人的羁绊,从那幅肖像开始。
 
“我们的主,冥冥之中,早已安排了你我的命运。”
 
“就像我父亲阿马里克和努拉丁的羁绊一样,我们之间存在深深的羁绊。”鲍德温四世点头,“你是我坚守这座圣城的信念,但我忧心,很快这座城将所托非人。”
 
“于我理解你的语意,是在邀请我尽快入驻耶路撒冷。”萨拉丁玩笑又认真。
 
鲍德温四世笑而不语,的确,如果不是身为耶路撒冷王的职责所在,萨拉丁会是很好的圣城托付者,开明仁厚、睿智勇敢。耶路撒冷是一座圣城,萨拉丁对于宗教抱以极为开明的态度,他会是一位合适的君主。
 
“她承受太多源自我们贪婪的战火,我的先祖,为了一己私欲,借以宗教名义,让圣城浸满无辜者的鲜血…我有愧、有罪…”
 
“先人之罪不该由后代担负,对于这座圣城,你值得问心无愧,无需忏悔。”萨拉丁再次制止他的愧疚,这位年轻的君主,一己腐烂虚弱之身躯,撑起了一个王国近十年的国运昌盛。如果这样仍然有罪,那么试问这世间还有多少人可以担当无罪?
 
“往后,假若我有幸守护这座圣城,我将带着你对她的虔诚,捍卫她的神圣与和平。”
 
“羁绊一生的对手,一个逝去,另一个也将无趣存于世间。萨拉丁,我将在地狱接受无边刑罚,而你将于世间成就伟业。”
 
“你存在于我的心间,又怎会堕入无边地狱?”
 
“但愿,我,将见证你的伟业。”鲍德温四世笑道,“帮我躺下吧,我有点累。”即使萨拉丁的怀抱让人很安心,但他也没有力气再依靠了。

萨拉丁轻柔地将他安置在柔软的床上,为他戴上黑色丝绸的衣帽,这还是自己在他上一次生日时候送给他的,看来他很重视此次的会面,已深知自己不行了,“还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?我的爱。”
 
“生前,我庇护了圣城十一年的安宁,死后,我希望与你再签订一份休战协议,只要三年,可以吗?”鲍德温四世指向早已拟定好的协议,用迷离涣散的目光看着他,在最后,他还是不忘对耶路撒冷职责。
 
“当然可以。”萨拉丁连内容也未曾看一眼,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 
“最后,我能赠与你的,之前与你会面的那张面具,一封书信,以及我的灵魂。”鲍德温四世气若游丝,“接下来,让我见见我的亲爱的西比拉。你是时候返程,别了,我的爱…”
 
“你永驻我心间,吾爱。”萨拉丁俯身在他面具的眉心留下虔诚的一吻,带着他的礼物,步伐沉重地离开。

12、信
 
回到营地不久,萨拉丁便觉得心脏的一个角落恍然空了,他明白,他的爱,脱离了那腐朽躯壳的束缚,获得了真正的自由。
 
看着放置在一旁的华丽的缠纹银面具,萨拉丁展开了鲍德温四世给他的信。
 
“敬爱的萨拉丁,
 
在出发与你会面前,我思虑过三,还是先留下了这封信。我深怕,之后我将无余力向你表达内心无尽的情感。
 
你也许不相信,有时候爱就是如此突兀贸然,仅是惊鸿一瞥,我便认定,你将是我此生最大的对手,另一个我。而你,我能从你的深邃的眼中看出你的惊艳与赞赏,也许你是抱着与我同样的想法。我很明白你心中所想,但愿你也一样。我认定,你将是我此生唯一的爱。
 
如同努拉丁和我的父亲的羁绊一样,我们彼此之间也存在着深厚的羁绊,这也许冥冥自有天意,你我注定是天生的对手,却也是心灵距离最近的朋友。但愿我死后能够看着你成就伟业,能够在最后了无遗憾地挥别这个世界,而非我这般忧思重重,满腹遗憾。
 
关于耶路撒冷,假使你能够再次与我签订休战协议,并信守诺言,我想王国内总有人将挑起战争,挑战你的权威。我只希望,那天来临时,你能够答应不屠城。
 
近千年来,在这天堂之国中,和平始终飘渺难寻。我们共同的圣地,她已经接受了太多由于我们的贪欲而爆发的战火,原本是信仰者的天堂却寸土浸染着无辜者的鲜血。我们终将在地狱为自己曾经犯下的暴行接受无尽的刑罚,存活的人,应当以此为鉴。

耶路撒冷如果仅是一座城,那她将什么也不是,有了虔诚的臣民与神圣的信仰,她才是一切。善待我曾经的臣民,他们终将是你的百姓。
 
你也是一位虔诚的信徒,但愿你能够为更广阔的信仰思虑,止步对圣城的挞伐,我将让有罪之人得到应有的惩治,请你平息怒火。
 
也许将是最后一次与你在战场上会面,我将盛装打扮,向你展现我身为君王的风采,我们处于同一高度,并肩而行,愿留在你心目中最后的形象是难以抹去的动人。
 
可惜我时日无多,如果上帝能够给予我一次离开前的准许,我多希望能与你一同,从大马士革走到耶路撒冷,从你的所爱,到我的初始,一步步走向你我的圣城。
 
此刻,我的手已经无法紧握笔,眼睛也模糊不可视。
 
就此永别吧,吾爱!
 
鲍德温四世”
 
短短数百字,萨拉丁却反复看了好几回,似乎要将每个字都深深映入脑海间。透过这封溢满绝望而又深深渴望活下去的信,他可以想象出爱人在一笔一词间斟酌,想要表达无尽的思绪却迫于现实而无奈搁笔的神情。
 
这一夜,萨拉丁帐中灯火彻夜未熄,这是他对一生之敌的尊敬,更是对一生所爱的缅怀。

 
13、nothing and everything
 
逝去的鲍德温四世是一位出色的君主,他用生命换来了耶路撒冷三年的和平,但是他的部下,却全然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。
 
雷纳德再次不顾停战协议,伏击了从大马士革到麦加朝圣的队伍,擒获了萨拉丁的妹妹,这一回再没有鲍德温四世的调解在前,萨拉丁不再有所顾虑。
 
在克雷森泉,萨拉丁血洗了鲁莽反击的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。
 
次年,他集结三万大军向提比里亚进发,意图引诱法兰克人出战。而新任耶路撒冷王居伊轻易上钩,两万两千人的大军被歼灭。雷纳德和居伊也被活捉。
 
面见雷纳德后,萨拉丁为他的冥顽不灵嚣张乖戾而摇头,直接操刀劈掉了他的胳膊,然后让卫兵们将其处决。这个人,是害死鲍德温四世的间接凶手,一个害主的臣下,留与何用。
 
萨拉丁震慑般的让卫兵拖着砍掉脑袋的雷纳德从居伊身旁经过,随后在面见居伊时充分展现了一位王者应有的风范,“国王杀死国王不符合惯例,我不会杀你,但却不得不斥责你,你曾侍奉一位真正的王者,却不懂为王之道。”
 
然而这位新任耶路撒冷王却毫无悔意。萨拉丁最后只能让居伊带着真十字架回到大马士革,然而这位耶路撒冷王却将自己的信仰,倒挂在长矛上携带前行。
 
我的爱,你竭尽全力庇护的臣民,当中能够不罔顾你的付出的,会有多少?
 
萨拉丁最终包围了耶路撒冷,守城的正是鲍德温四世极为看好的伊柏林的巴里安,他的确才能显著,只可惜耶路撒冷王朝气数已尽。数天的围攻之后,耶路撒冷的城墙终于被破开。
 
历经鏖战,萨拉丁提出了谈判的建议。
 
在议和帐前,谈及献城,巴里安坚持玉石俱焚战斗到底。
 
僵持一番后,萨拉丁兑现了对所爱的诺言,“我会放生所有人,让他们回到基督的土地,所有人,老弱妇孺,以及你的骑士、战士、女王。你们的国王,就在那边,”萨拉丁指向背后被俘的居伊,“我交给你,上帝会惩罚他。没人会死,我对天发誓。”
 
巴里安对于萨拉丁的话感到诧异,“当年基督徒破城时,屠杀了所有的穆斯林。”
 
“我和他们不同。”萨拉丁拒绝与那些凶徒混为一谈,他强调,“我是萨拉丁,萨拉丁”
 
终于,巴里安屈服于萨拉丁的骑士精神与王者风范,“那好,在此条件下,我献出耶路撒冷城。”
 
“Salaam alaikum.”萨拉丁柔和神色,向这位以大局为重的年轻人致以问候。
 
“且与你休战。”巴里安回应。

 在萨拉丁转身离去之时,巴里安忽然问,“耶路撒冷有何价值?”
 
萨拉丁恍然想起所爱信中所言,“没价值。”他答道。
 
随后几步他转过身紧握双拳,带着虔诚,一脸笑意,“无上的价值!”

14、The end
 
在鲍德温四世逝后一年,萨拉丁接管了耶路撒冷城,带着虔诚的敬意将这所圣城清扫了一遍,除去了盖住清真寺的所有基督痕迹,将耶路撒冷变成了伊斯兰的耶路撒冷,完成了收复圣城的使命。
 
他并没有完全毁去所有的十字军建筑,毕竟这不仅是穆斯林的圣地,也是其他教徒的圣地,更长眠着他信仰基督的爱人。
 
此后携带着这所圣城,萨拉丁先后迎战了卷土重来的居伊、狮心王查理。
 
与狮心王查理的两年对持拉锯,让萨拉丁深感疲惫,双方已经筋疲力尽,病入膏肓,资源与意志也都消耗殆尽。
 
最后双方达成协议,停止战争。
 
在查理返回欧洲之后,萨拉丁去了大马士革,此时他已经五十四岁,在大马士革不过享受半年的安逸生活,即使身边围绕着十几个孝顺儿子,他仍旧思念逝去的爱。
 
在一次发烧中病倒,病情不见好转甚至愈加严重,很快便面临死亡。
 
在最后意识模糊时,忽然眼前一亮,他看到一位俊美的青年朝他走来,带着阳光一般的微笑向他伸出手,“这里气氛很压抑,我们出去庭院走走,如果你不介意的话。”
 
“吾爱,你来接我了吗?”萨拉丁伸手紧握他修长光洁的手,不禁拥他入怀,亲吻他柔软的金发,“你一如既往的美丽,如同我想象的一般,丝毫不差。”
 
“我一直在你心中,与你同在,同享你的荣耀,共担你的哀愁。”金发蓝眸的鲍德温四世此刻揭开了生前那张面具,消去上帝罪罚,露出本该属于他美貌。“我等你许久,若不是多年身居高位且缠绵病榻,一人孤独着,无法同你交流,或许会逼疯我。”
 
“我真高兴,现在,我们可以一同完成你的意愿。”萨拉丁露出满足的微笑,眼里尽是温柔,不被病痛纠缠的爱人,活泼、阳光、充满希望,“从大马士革走到耶路撒冷,一同前往心灵圣域,一同去朝圣。”
 
“在此之前,你不该给我一个重逢的吻吗?”鲍德温四世眨眨眼睛,狡黠一笑。
 
“遵命,吾爱!”萨拉丁拥着爱人,在他柔软的嘴唇上印下虔诚的爱意。鲍德温四世立即给以热切回应。
 
纠缠了近二十年的两人,终于在此刻,交换了彼此诚挚的吻。
 
耶路撒冷的传奇还在演绎,但,已经与他们无关。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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